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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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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淪

有一條生活在陰窄水溝裏的魚, 它總是覬覦天上那輪皎潔的明月。月亮很溫柔,清冷的月光一瀉千裏,竟連它這種存在都能擁有屬於它的那片月輝。

月亮的溫柔讓它產生錯覺:也許月亮也像我愛它一樣愛我呢。

日覆一日, 魚兒總是要露出水面仰望明月,那股得不到的渴望也日益膨脹。它總是癡迷又傷心望著它:為什麽不能屬於我呢?時間久了,它陰暗地想:也許只有把那輪明月徹底拉下來玷汙它,自己才能擁有它。

瘋狂的想法在腦海裏環繞,一顆心橫沖直撞仿佛要跳出胸膛。

但是還是舍不得, 魚兒神傷望著它:連自己這種卑劣者都能僥幸得到它的光輝, 它怎麽舍得讓這樣溫柔的月亮傷心。

平靜的水面映照出月亮的倒影,魚兒小心翼翼,大氣不敢喘一聲地守候在影子身旁, 看久了天上的月亮, 它就低頭看看月亮的影子, 嘗試和它說話,好像月亮就在他的身旁。

魚兒獨占了月亮的倒影,誰也不準靠近。

這樣的日子好似過了很久很久,在魚兒即將失去理智之前,它發現了一朵皎潔無暇的蓮花。

蓮花是某日突兀出現在月亮的倒影旁,破水而出, 一塵不染。枝莖挺拔, 然而那花朵卻低垂著頭向魚兒的方向全力綻放, 層層疊疊的花瓣簇擁著, 月光下好似有一層輕紗籠罩在上面, 如夢似幻, 淡淡的香味似有若無。

夜色下,月光, 聖蓮,淡香。

魚兒呆呆望著那蓮花,哪來的花,是月亮送給它的禮物嗎?

微風輕輕拂過,魚兒恍惚間好像看到那朵低垂的花點了點頭。霎時間,心裏的歡喜滿得好似要溢出來,這小小一片水溝根本裝不下!

魚兒欣喜若狂,第一次沒有顧忌動靜歡快地在蓮花身邊游來游去,尾巴擺動得歡。

這是月亮送給它的,是月亮給它的!魚兒只要一想到這點,就完全停不下來。月亮終於回應它了!

魚兒游累了,扭動著身軀回到蓮花旁,花朵與它近在咫尺,魚兒緩緩靠上去。香氣襲人,柔軟的花瓣包裹著它,魚兒幾乎要沈醉在這裏面。

它好奇地觀察這朵蓮花,一刻也不停地觸碰它,親親它的上面,又親親下面,連根莖也好奇地蹭蹭,探索欲旺盛。

蓮花好像癢得不行,微微往後靠了一下。

魚兒警覺擡頭,它想跑哪裏?魚兒覺得不行,一朵那麽大,那麽美麗的花朵矗立在水面上,它不僅要擔心旁人的窺伺,還要擔心蓮花自己忍受不了水溝窄小的環境跑掉了。

這是月亮給它的禮物,哪裏也不許去!

魚兒發狠,一口咬住它的根莖,不敢深咬,只是稍微用力把蓮花整朵靠向他那邊。

痛。

魚兒忙碌中好像聽到蓮花委屈地說了這麽一聲,它立即松開嘴,忐忑不安道歉:對不起,我只是不想讓你跑了。

沒關系。蓮花輕柔說道,它的聲音很好聽,就像魚兒一直幻想的月亮的聲音一樣:你可以輕點嗎?

魚兒忙不疊點頭,蓮花繼續說道:我的根莖有點疼,你可以親親我的花瓣。

魚兒依言輕輕在花瓣上落下一吻:這樣?

蓮花讚揚地點點頭:沒錯,就這樣,你也可以重一點,沒關系,我沒你想象的那麽嬌弱。

得到了蓮花的允許,魚兒的動作大膽些,它虔誠親吻著蓮花的每一朵花瓣,蓮花顫抖著,卻從不避開。再後來,魚兒內心的渴望促使它深深埋進花朵深處,汲取甜美的花蜜,叼著蓮花的花瓣,一寸一寸細細研磨。

恍惚間,連魚兒身上好似都染上那淡雅的香氣,氤氳開來,撩人心弦。

我愛你。它真切告白道。

“不……”沙啞的聲音帶著泣音,一只形狀優美的手突然出現,猛地抓住素雅的床帳,那手每一寸都像造物主精心創造的藝術品,此刻卻布滿紅痕,手背上因掙紮青筋凸起,垂死掙紮。

那手緊緊抓住床帳,幾乎要將它扯斷,借力拼命向前逃走。(動作描寫)

“阿雲,不乖。”低沈的嗓音也帶著點啞意,一只大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,巧妙卸掉那手的力道,十指相扣,猶如猛獸鉗制住心儀的獵物,慢條斯理把人抓回來,同時用力。

謝隨雲修長的脖頸線條瞬間繃緊,好似瀕死的天鵝。晶瑩剔透的汗珠順著頸側緩緩滑落。鬢間已經被汗沾濕,唇紅腫著,鮮艷欲滴,好似只要再按壓一下,成熟的果肉就會爆開來,迸發出香甜的氣息。(樣貌描寫)

沒有哪一處不是濕的,汗水與汗水糾纏在一起,黏膩濕熱,空氣中都湧動著熱浪,燒得人頭腦發昏。

沈言遠抹了把臉上的汗水,此刻的他眉眼深邃,眼神極具侵略性。謝隨雲趴在身下,小聲嗚咽,那聲音是最烈的情藥,勾得沈言遠心中一把火在燒,眼神深沈望著這幅紅梅雪景圖,忍不住輕撫上去,細細描繪著。

那皮膚細致滑膩,猶如上好的羊脂玉,溫潤讓人愛不釋手。沈言遠已經感受過它的美好,仍然著魔般來回摩挲,直把人摸得細細顫抖,說不出話。

他嘆息一口氣,低下頭在謝隨雲臉頰邊安慰地親吻:“你哭什麽,不是你讓我這樣做的嗎?”

他把謝隨雲的臉轉過來,呼吸一窒,貪婪望著他的傑作。

謝隨雲臉上淚痕未幹,眼尾嫣紅,猶如暈染開的胭脂,擾人情思。他的臉本是清質素雅,高不可攀,如今卻像一副水墨畫陡然染上了最艷麗的色彩,明艷不可直視。(樣貌描寫)

連眼神,沈言遠呆呆看著這張臉,手指隨主人心意移動到他的雙眸,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難得的脆弱祈求,都讓沈言遠心動不已。

這是場曠日持久的戰爭,謝隨雲艱難抵抗著沈言遠的攻擊,從未體驗過的排山倒海般朝他湧來。(審核能不能看清楚點)

理智的小船搖晃不已,似要被洶湧的波濤淹沒,下一秒就要船毀人亡。謝隨雲從不知道這場他率先發起的戰鬥竟然如此艱難,比他在嚴寒暴雪中練劍更磨練人的意志。

初時謝隨雲還有力氣,和沈言遠旗鼓相當。很快他就在沈言遠兇猛的進攻中丟盔卸甲,被迫步步後退,天翻地覆,城池都被人攻破。(正經描寫,別鎖,謝謝)

沈言遠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,開始後再沒說過一句話,悶聲幹大事。野性難馴,眉眼鋒利,大手掐住謝隨雲下巴不讓他挪開視線,通過眼眸直直望進他心靈深處。

“看好了。”他道。

打鐵是古時候一項重要工藝,打鐵匠人往往需要耗費極大的耐心和時間來將一塊原鐵打磨成兵器。首先要使它融化變軟,延展性提高。隨後匠人持鐵錘哐哐當當捶打,直至原鐵雛形逐漸顯現,這個過程艱難且持久。即使是從小鍛煉一身蠻力的匠人也出了一身大汗。

繃緊的背脊上幾條紅色抓痕醒目至極,對沈言遠來說,這微弱的痛意無疑令人更興奮。(打鐵而已,沒見過?)

打鐵同時還是項危險的動作,火花四濺,常常會灼傷皮膚。匠人呼吸急促,滾燙的汗水滴落在未成形的劍胚上,滋啦一聲瞬間蒸發成水汽。

沈言遠“嘶”一聲,倒吸一口涼氣。

謝隨雲已經無力掙紮,只能眼看著他攻城掠地,貪婪地將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一掃而光。

工具床勤勤懇懇工作了一晚上,將近天明才逐漸停歇。

謝隨雲已經昏睡過去,臉上淚痕還在,眼皮微腫。反觀沈言遠,精神煥發,一掃陰郁,愛憐地親親他的唇,眼神繾綣,充滿愛意。(我就擦個身體都鎖我?)

他打來水加熱至適宜溫度後,沾濕毛巾輕輕擦去痕跡,這個過程中謝隨雲身體細細顫抖,眉毛緊皺。沈言遠又是自責又是垂涎望著眼前美景,喉結劇烈滾動。

換好幹凈床鋪後,沈言遠小心翼翼擁謝隨雲入懷,終於心滿意足閉上眼睛。

這一覺睡了很久,謝隨雲睜開眼時還有些緩不過神來。身體一動,只剩些疲勞和酸痛,想來是沈言遠替他按摩放松過了。

他下意識往身旁摸去,卻摸到冰冷的空氣。

“言遠?”謝隨雲喊了聲,沒人應答。

他慢慢坐起來,支撐起身子環顧四周。洞府內除了謝隨雲,再無其他人。聲音落在空氣中,寂靜空蕩。

謝隨雲緩緩站起來,邁開步子,下一秒腿一軟,險些摔倒在地。他緩了一會,再次走動到桌子旁,上面壓著一封信,信封上淩厲的字體一看就明白是誰的。

謝隨雲抿唇,手指收緊又松開。他沒有打開,而是將它放入空間內,重新躺回床上休息。他雙目緊閉,端正仰躺在床上。

很久後,空氣中傳來一聲嘆息。

沈言遠離開了,趁著謝隨雲還在熟睡中,沒有和他當面告別。他沿著山路走下九華峰,臨近山腳,他忍不住回首,皚皚雪山沈穩矗立,風雪掩蓋了來時的印記。

他深深望著那裏,好似在期待什麽。

閉上眼,收斂起所有情緒,堅定大步向前。

易華已經等候多時,沈言遠來時還看見他樂此不疲逗弄掌門,掌門雙拳握緊又放松再握緊,拼命忍耐著他的討人嫌。

“終於舍得來了。”易華眼角瞥見他,調笑一聲。

沈言遠不理會他。

掌門等的正主來了,立馬撇下易華,站在沈言遠面前,拍拍他的肩膀,千言萬語到了嘴邊最終只剩一句話:“保重。”

想了想又補充道:“如果易華那邊待不下去,就回歸一宗吧。過了這個風頭,歸一宗還是有能力護住你的。”

“不必。”沈言遠道,他又望向九華峰那個方向,“以後我會光明正大回來的。”

他的目光無比堅定與執著,掌門無言,易華捧腹大笑:“你還想光明正大回來,莫不是做夢?”得到掌門一拳。

“是不是你屆時自會知道。”沈言遠轉身離開,易華撇撇嘴跟上,掌門站在原處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,喃喃道:“我這樣做,究竟是對還是錯呢。”

時間會揭曉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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